朝阳和煦，温暖了稍冷的空气。警署口的煎饼摊已经早早烙了起来，散发出熟熟的香味。
“三个人的警署啊……也是不容易……”少年微倾在破旧的石狮子边，大口大口嚼着甜烧饼。远远眺见的值班窗中，一位白发的老警员正戴着老花镜，悠闲地饮茶翻书。
“不好意思，让你们久等了。”小元气喘吁吁的从巷子里跑了出来。
“没事呢～”晴妃不停来回换着手，借以捧住烫手的大包子。
“地牢在这边，正好我去给他送饭。”指了指提着的白布罩着的那个篮子。
“嗯。”
跟着小元往里面走去。
“早，老徐。”小元热情的向刚才望见的那位老警员打招呼。
“哦—这么早就来了啊。”老徐看向我们，“你们就是来核查的人么，辛苦了，哈哈。”
“没有、没有，呵呵。”
转角的尽头，小元拨弄了几下腰间的钥匙串，接着捏住了蓝绳子系着的一把，躬身插入了地面石块间的锁眼，翻起木板，赫然一条小小的地道。
“小心碰头。”
“蒽。”
地牢有些阴冷，暗无天日。不禁有些担心起，被关在这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因此而精神抑郁衰弱。
“吱吱——”
下意识的往脚边声音的来源处照了照，一个斗大的洞穴突然出现。
“这里的老鼠体型够大的啊。”少年停步端详了一下，依稀红色的大眼珠在深处若隐若现。
“哈哈。”
螺旋着向下，如果不是因为路程很短，还真有一些在爬一座倒插入地下石塔的感觉。铁门后，一间间空空的牢房映入眼帘，光束从顶上的铁窗间打下，野草有的已经漫入。
“有光啊……我还想这种地方怎么关人……上面是哪里啊？”
“你还别说，监狱的伙食其实还不错。”小元自豪的样子就像是在介绍家乡的土特产，“前几天还有个乞丐抢着要住进来呢。”
“伙食是免费的么？”
“其实，也不是……但是你关了人总要给他们管饭吧？我们这里犯事的大多都是穷到没办法了，所以就算把他们饿死也不会有人给你钱。上一届署长又是那种特别理想型的，定了这种免费管饭的规矩……所以现在警署才穷成这样。哦，上面呐，那是一个废弃的天坑、矿井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倒数第二间，关押着现在唯一的犯人——或许这样荒僻的地方，连案子都已经很稀奇了吧。
“小元，你来了啊……”蓬头垢面的囚服男人。
“嗯，这是你今天的饭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这两位是负责你案件核查的人，要问你些问题，你好好回答哦。”
“……我没有杀人，希望你们能相信我。”男人低垂着头。
“能说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么？”少年换上了一副古板的面容。
咽了一口唾沫，“那件事前几天，我和丝丝因为一些琐事吵了架……那天晚上我去找他，想为之前的事道歉……但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，我就准备从侧窗爬进去。结果刚走到巷子口……就看到他已经趴在草丛间……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……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，只是很害怕，大脑一片空白……想的只有快点离开那里……”
“这就是你不报案的原因么？”
“是的……”
“你发现他的时候，他是什么样子的？”少年继续做着记录。
“侧身蜷缩着的，衣服很破烂得很厉害，他身上有很多伤，流了很多血……”
“那件是他很喜欢的衣服，一直保存的很小心……他自己是不会弄成那样的，所以一定是有人杀害了他…………拜托你们了……”男人紧咬着唇。
“嗯，好的，谢谢。”
重新走上了螺旋形的通道。
“很奇怪啊。”晴妃说着，“他既然那么喜欢死者，为什么当时，会就那样跑掉？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陪着他的。”
“第一次见到尸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刺激，更何况是那样的尸体。”少年沉默着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。
“咔嗒”
地牢的木盖又被锁上了。
·
好热闹啊……
卖菜的摊位前提着一袋河虾的大妈叫嚷着讨价还价，虎头虎脑的孩子在她身后追逐打闹，还有兄妹在地沟里捞着“越狱”的小鲫鱼。
“我觉得应该不是他杀的人。”晴妃随意挑了几个苹果。
“……还是不要太主观比较好。”
·
几条狭窄的巷子，不平的石阶梯上上下下，石窑的小屋面对着湖光，几个孩子握着一把鱼酮藤在水里洗晃着，不时捞起几条被毒麻的小鱼。
“你好，我们是来核查之前张霖杰的案件的。”晴妃把几个苹果塞到他手里，像是在安慰。
“哎哎，小四，别紧张，照常说就是了。”小元安慰着有些哆哆嗦嗦的瘦弱青年。
“你之前是听到了屋里有吵闹声对么？”晴妃一本正经端坐着。
依照昨晚的约定，今天要让她体验一下。
“是、是的。”
“你能形容一下么？”
“就、就先是很大的一声响，然后稀里哗啦东西摔碎的声音。”
“你确定是东西摔碎的声音么？”我忍不住插嘴道。
“应该是……总而言之是一串声音。”
“好的，打扰你了。”晴妃极有礼貌的起身。
·
阳光普照，一人宽的田埂，阔伏的小块小块田野。前面毛驴赶着，路边的小树叶片泛红。岔路口，不断分向荒僻的尽头通往艾伦(Aaron)家的石屋，檐下摇晃着一串串风干的腊墨鱼肉。
“哎呀呀，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，鬼鬼祟祟的。肯定是做了亏心事。前几天我还听到他们两个吵架呢。”
“吵的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可凶了呢！这条街都被他们两个给惊醒了，张霖杰整个人身上都是血，跑出来向我们求救。那个家伙还一直穷追不舍，啧啧……太可怕了……”
晴妃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，随即继续，“那天晚上你是看到他从死者家中出来，还是只是看到他从那个方向过来？”
“……只看到他在巷子里……不过、不过肯定是那个方向不会说(错)！那个人肯定有问题，你们要放他出来的话，他一定会砍死我的！所以！”
“为什么他会砍死你？”
“……、我这样做证，那个疯子肯定会记恨我啊、、你们看这(着)我干嘛？！相信我啊！”
“好的，我们知道了，谢谢你的合作。”拉起晴妃。
回到了阳光明媚的街道。
“你觉得他的话可信么，有些神经质啊……”晴妃看着我。
“其实他人还是挺实诚的。”小元轻轻接了一句，像是在为他辩护，“就是最近因为迷上了赌蟋蟀……”
“嗯，我明白的……”少年抬起头凝视向深邃的蓝天，“那么最后，就只剩下案发地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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